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遗忘之城的空气里飘着细碎的银沙,踩在脚下会发出沙漏漏沙般的轻响。这里的建筑都是半透明的琉璃质地,墙面流转着模糊的光影——仔细看去,全是被抹去反抗记忆的人:有的在重复着每日耕地织布的生活,有的对着虚空喃喃自语,说“这样安稳很好”,还有的正将刚觉醒反抗意识的同伴推向黑色飞蛾,脸上带着麻木的笑意。
“织机碎片在这里化作了‘遗忘之核’,藏在中央的钟楼里。”阿嵬的声音带着警惕,“银沙会侵蚀记忆,尤其是与‘反抗’相关的部分。你看那些琉璃墙,其实是用被同化者的意识凝成的。”
孟胧刚要迈步,身边的同伴突然停下脚步。那个从永寂之海唤醒的“自己”正盯着一面琉璃墙,墙里映出她曾被织机囚禁、反复遭受折磨的画面。可她此刻的眼神却很茫然:“这些……是什么?好像有点熟悉,又好像不重要。”
孟胧立刻将断戟横在她身前,赤金色的光芒顺着戟身流淌,在两人周围撑起一道光盾。同伴打了个寒颤,眼中的迷茫褪去大半:“刚才……我差点就觉得,被囚禁好像也没那么糟。”
“这就是遗忘之城的陷阱。”孟胧握紧断戟,“它让你觉得‘接受命运’是唯一的出路,把反抗说成徒劳的痛苦。”
钟楼的钟声突然响起,琉璃墙里的光影开始扭曲,那些麻木的人影齐齐转向她们,伸出手发出无声的嘶吼。银沙变得密集,像细小的针钻进皮肤,孟胧脑中开始浮现出“放弃吧,找个时空安稳度日”的念头,甚至清晰地看到某个平行时空里,“自己”嫁人生子,对织机的存在浑然不觉的画面。
“别被它骗了!”同伴突然拔剑砍向袭来的银沙,剑刃与光盾碰撞出火花,“那些‘安稳’都是假的!织机需要的就是我们心甘情愿被同化!”
孟胧猛地回过神,断戟挥出一道赤金光弧,将涌来的人影劈成碎片。琉璃碎片落地的瞬间,竟传出细碎的啜泣声——那是被压抑的反抗意识在低语。
钟楼顶层,一枚拳头大的青铜碎片正悬浮在齿轮组中央,银沙从碎片中不断涌出。碎片周围站着三个披着斗篷的人,兜帽下露出与孟胧相同的脸,只是眼神空洞,手中握着锁链,正不断将银沙导向城市各处。
“又是三个‘自己’。”同伴的声音发紧,“她们已经被遗忘之核完全控制了。”
“不,她们只是忘了为什么要反抗。”孟胧冲向钟楼,断戟锁链突然暴涨,缠住其中一人的手腕。赤金色光芒涌入的刹那,那人浑身剧震,兜帽滑落,露出一张布满泪痕的脸:“我……我好像有个妹妹,被飞蛾吃了……我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
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,便如洪水决堤。另外两人也被光芒波及,琉璃般的瞳孔渐渐恢复神采。当她们看清彼此手中的锁链时,同时挥剑斩断:“是织机!它让我们以为遗忘痛苦就是救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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