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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道理的事。
皇上刚刚病愈,这些日子都在休养生息,让太医疗养龙体。
虽然早朝是亲力亲为,但大多数政务还是在平王和萧贺夜手里。
竟然会忽然去关注到一个屡次考不中科举的老人家?
“人已经送进宫去了?”许靖央追问。
萧贺夜颔首:“是,这会儿,多半已经在面圣了。”
大概是许靖央的眉头皱得很深,萧贺夜便抿唇道:“是你要的人么?若是,本王还可以运作几番。”
许靖央沉眉。
有些东西像是精光一样闪过脑海,让她敏锐地感觉到......
沈兰。
这两个字像一粒石子,落入闻寂心底那口深不见底的井中,激起一圈圈涟漪,缓缓扩散至四肢百骸。他闭着眼,却仿佛看见了她??不是幻影,不是残响,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轮廓,纤细、沉默、站在黑暗尽头,正一点点向他走来。
“沈兰……”他喃喃重复,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。
养女听得不真切:“师父,您说什么?”
闻寂没有回答。他的手指微微颤动,搭在膝上的手缓缓收紧,指尖陷入掌心。那一瞬,他体内的记忆之河突然逆流而上,不再是孩子们清脆的哭声与呼唤,而是一道低沉、压抑、带着铁锈味的女声,从极深处浮起:
>“我不是叛徒……我没有交出名单……你们弄错了……我娘还在等我回家……”
这声音陌生又熟悉,像是隔着千层地壳传来,却又刺入灵魂般清晰。闻寂猛地睁眼,额角冷汗涔涔,呼吸急促如奔马。
“怎么了?”养女惊慌扶住他。
“有人……在哭。”他说,嗓音沙哑,“不是孩子……是个女子。她在井底,在比‘初井’更深的地方……她没被记下名字,也没人替她命名。”
养女怔住:“可……初井已是第一口献祭之井,再往下……难道还有更早的?”
闻寂缓缓摇头,又点头。他的眉心剧烈跳动,竹杖上的符文开始发烫,隐隐泛出暗红光泽。那是知微大弟子留下的警示??当记忆回流超出承受极限,符文便会燃烧,以痛觉阻断魂识入侵。
可这一次,痛感迟来了。
“不是更早……是并行。”他艰难开口,“忘川阵并非只有一条脉络。朝廷记载的‘清查逆种’只是明线,而在暗处,另有一套体系,专捕女子童女,用于‘净魂引’之术。她们不投入井中,而是囚于地下密室,每日以药汤洗髓,令其魂魄日渐虚弱,最终化为阵眼燃料……她们的存在,连许崇安都不愿多提。”
养女脸色发白:“那……沈兰就是其中之一?”
“她是领头的那个。”闻寂闭眼,任由画面涌入脑海??一间幽闭石室,四壁刻满反向符咒,中央跪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女孩,衣衫破碎,双手被铜链锁在地面凹槽里。她的嘴里塞着布团,眼中却无泪,只有死寂般的愤怒。
墙上挂着一块木牌,写着三个字:**净灵首**。
“她本该第一个被献祭,但她活了下来。因为她的血……不对。”闻寂忽然一顿,喉间涌上腥甜,“她的血能镇压阵法反噬。所以他们没杀她,反而把她养大,每隔七日抽取精血,用来稳定其他井口的怨念波动。她是活着的容器,也是最沉默的祭品。”
风忽然停了。
桂花树的叶子不再摇曳,连远处学堂传来的诵读声都仿佛被吸进了虚空。养女感觉到一股寒意自地底升起,缠绕脚踝,如同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。
“那她现在……还活着?”
“不。”闻寂睁开眼,眸中映着星光,“她在三十多年前就死了。但她的魂……没被收走。因为她从未被正式录入名册,也没有人替她哀悼。她的存在被抹除,连死亡都不被承认。所以她的魂被困在夹缝之中,既不能转生,也无法安息。”
他抬起手,指向忆谷母碑的方向:“你去看过那块碑吗?三百二十七个名字里,没有她。三百零八个初井亡魂中,也没有她。可就在昨夜,我在梦里听见她说:‘他们把我的名字刻在铜门背面,用血写的,后来被人刮掉了。’”
养女の手指微微发抖:“那……我们还能做什么?”
“找她。”闻寂站起身,动作缓慢却坚定,“只要还有一个名字未归,忆谷就不能停下。我要再去一趟东海,去那座覆钟山的底部,挖穿所有岩层,直到找到那间密室。”
“可您已经病了很久……医者说您不能再承受太多记忆冲击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布偶阿宝,轻轻抚摸它粗糙的布脸,“所以我这次不去带香囊,也不点燃安魂灯。我要让所有的痛都进来,让每一滴血、每一声哭、每一次被针扎进血管的感觉,全都回来。只有这样,我才能真正听见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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