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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0节 卢家军和马家军180(第1页)

留下胡世赏及其家人,带上杨江、戚金、徐光启及戚徐二人的家人,夏华一行继续上路,接下来没法一路都坐船,改为了骑马和坐马车,众人不但人多,带的东西也多,队伍里足有几十辆马车、上百匹马。

马车上,夏华和杨江畅谈着在新安县开阜建港的事务:

“平波兄,你认为如何才能顺利地开阜建港?”

“我在宁波市舶司折腾了那么久,愈发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,同时也愈发理解公玉兄你为什么那么爱财了。没钱,真的寸步难行。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都是虚的,万变不离其宗,只有银子足够,办起事来才能无往不利。那些豪强暗中捣乱搞破坏,玩的无非就是囤积居奇、低买高卖等手段,我去宁波市舶司上任后,人手足够但钱太少,皇上和户部就调拨了十万两银子,这么点钱,跟那些家财万贯并且联盟抱团的豪强大户玩商战,真不够看的,人家随随便便就能砸进来几十万两、上百万两,市舶司的十万两砸进去连个水花都冒不起来。要不是公玉兄你支援了我不少银子作为后续活动资金,宁波市舶司别说一个月赚一万两了,一百两估计都赚不到!就这一万两银子,还是人家胡吃海喝、吃撑了从牙缝里掉地上被我捡起来的。”

“这都是宝贵的经验啊!新安市舶司开辟前,我们必须大量囤货,不能让人家有所准备。”

“肯定的!新安市舶司开辟通商前不能大张旗鼓,要悄无声息,等囤积了足够多的货物,再宣布开阜建港,只有这样,才能打那些豪强大户一个措手不及。”

“嗯,这样一来,新安市舶司的第一炮就能成功打响了。”

“但第一炮打响后,那些豪强大户就明白朝廷撇开他们、在新安开阜建港单独进行对外贸易的意图了,他们肯定会发起进攻,不只是广东沿海的海商豪强,福建和浙江的海商豪强也会加入,因为新安开阜建港是动了他们所有人的利益。”

“那我们就必须提前把货源掌控在手。华夏这么大,丝绸、瓷器、茶叶等物又不是只有沿海省份才有。东南沿海的豪强大户们赚了这么多年,内地的丝绸商、瓷器商、茶叶商难道不想分一杯羹?肯定想啊,但海港口岸被东南沿海的豪强大户们把持着,他们只能望洋兴叹。如今,我们给他们这个机会,他们岂能不把握住?湖广、西南,多少大商家啊?还有小商家,即便实力不行,聚沙也能成塔,别的不说,单说丝织品,四川的蜀锦完全不逊于江南的丝绸。”

“对,有明华镖局运货,我们的物流不成问题。就算成本加大,少赚一点,起码让东南沿海的豪强大户们赚不到!时间一长,就不信他们不急!”

“除了丝绸、瓷器、茶叶这三大我华夏的拳头产品,肥皂香皂和烟草也可以出口,不过,西洋人是有肥皂香皂和烟草的,卖给他们卖不动,所以要保留宁波市舶司,通过宁波把肥皂香皂和烟草卖给高丽人、琉球人、倭国人,不仅如此,平波兄你知道的,丰臣秀吉那厮一旦统一倭国,就会对高丽和我大明图谋不轨,我们必须提前搜集高丽和倭国的情报,经商就是最好的途径,我们派去高丽、倭国做生意的商人就是最好的眼线,未雨绸缪,必须提前构建一张覆盖高丽和倭国的情报网。我把存蓼兄安排在宁波接替你就是为了这些。”

“公玉兄真是深思熟虑、高瞻远瞩。对了,卢欣荣在忠州和乌罗州干得怎么样了?”

“跟你一样,干得很好。卢欣荣掌管着我们的后方基地,我们的肥皂香皂、烟草等产业都在他的治下,有他坐镇忠州和乌罗州,自然万无一失,还有马千乘的石柱县。我已经嘱咐卢欣荣,卢家和马家在有了足够的资金后,也要开始练兵。乌罗州和石柱县多山地,当地人自小生活在山林里,天生就是山地兵的上等兵源,以后到高丽甚至到倭国本土打仗,那两个地方也是多山地,卢家军和马家军都能如鱼得水、大展拳脚。”

“这会不会引起朝廷的猜忌?”

“放心,不会的。我又没让卢泰和马千乘大肆扩军,原本拥有多少人马,接下来基本上还是多少。比如卢家,拥有大概四千土兵,这是乌罗州财力养得起的极限了,但有了财源后,卢家扩军到五千,对外宣称四千,不会有什么问题,四千和五千差别不大,更重要的是兵员素质和装备,卢家军以前就是有简单武器的老百姓,兵员素质不高,装备低劣落后,但如果把新的卢家军训练成跟戚家军一样的精兵,卢家军的整体战斗力必然翻倍暴增,虽然跟以前相比,兵员数量增加不大,但兵员质量却是今非昔比的,马家军也是如此,马家军现有大概一千五百土兵,扩到两千不成问题,再反复严格训练、装备上精良的武器,两千精兵顶得上以前近万土兵。一切顺利的话,卢马两家加在一起足有七千精兵,再加上你父亲的五千精兵,我们就有本钱参加对战倭国的战争了。”

“公玉兄,你描绘的这个美好前景真是让我摩拳擦掌、热血沸腾呀!”

“算算时间,等我们到新安时,乌罗州和石柱县的第一批烟草也该投入市场了。差点儿忘了,平波兄,有件事你得上点心…”

路上,夏华和杨江、刘时俊、戚金、徐光启、赵士祯聚在一起谈天说地,虽然杨江几人分属于不同的领域,比如徐光启,他对什么政-治、军事、经济不大感兴趣,但对科学有着与生俱来的浓厚兴趣,但夏华是“跨领域人才”,他跟杨江三人聊政-治、军事、经济能聊到一起,跟徐光启聊科学也能聊到一起,所以几人一路上越聊越投机、越聊越有相见恨晚之感,从而忽略了时间流逝。

众人离开杭州后数日,这天半夜,宋词儿悄悄地来找夏华:“公子,唐小姐有点不太好。”

“她怎么了?”夏华吃了一惊,“难道是上次落水着凉受惊,留下了病根?”

宋词儿摇摇头:“没有,她是有心事…应该说是有心病,又不敢跟你说,整天郁郁寡欢、背地里抹眼泪,我于心不忍,就过来跟你说一下。”

“心病?”夏华愈发吃惊,“什么心病?”

几分钟后,夏华被宋词儿带到唐诗诗所在的马车,车厢里,唐诗诗蜷缩着身体低声抽泣,萍儿在旁小声地安慰她,看到夏华过来,萍儿急忙向夏华行礼,然后出车厢下马车,宋词儿也在车外,唐诗诗看到夏华过来,猛地吃了一惊,又惶恐又羞愧又手足无措,把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间,一副没脸见夏华的样子。

夏华坐在唐诗诗跟前,轻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唐诗诗哽咽道:“婢子没脸见公子您…”

夏华一头雾水:“到底怎么了?你好像没做什么错事啊?”

唐诗诗埋着脑袋,因为她感到极度无地自容,哭哭啼啼道:“婢子那天落水,身子湿了,被周公子看到了,并且…婢子还被周公子抱了…婢子…婢子不干净了,以后不能侍奉公子了…”她越说越羞耻、痛苦和伤心,声泪俱下、泣不成声。

夏华明白了,他感到啼笑皆非。

众所周知,宋朝因为程朱理学兴起所以对妇女在贞-节方面要求得非常严厉,达到堪称摧残人性的地步,华夏从此不复唐朝时的开放包容,明朝是朱元璋在推翻蒙元基础上建立的,朱元璋打出的旗号是“驱逐胡虏,恢复中华”,所以,明朝在推翻了蒙元后“复辟”了宋朝,明朝很多东西都是照搬宋朝的,包括理学思想,因此,明朝对妇女在贞-节方面要求也非常严格,比如,明政府不支持丧偶妇女改嫁,鼓励丧偶妇女为亡夫守节守寡,明政府明文规定,立志为亡夫守节守寡的妇女会受到嘉奖,不但会免除徭役,还能继承亡夫在家族中应继承的财产,还可以向朝廷申请给自己立贞-节牌坊,反之,丧偶后选择改嫁的妇女会失去夫家的财产和自己当初嫁过去的嫁妆。

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永宁公主朱尧媖,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、万历帝的亲妹妹,但又如何?老公死了也得给老公守寡,不能改嫁。要是能改嫁,朱尧媖会守寡到现在?就算万历帝对她独守空房的处境十分不忍和同情,也不敢违抗“礼制”和社会整体大风气给她重新选个丈夫。——所以,夏华和朱尧媖产生感情并跟朱尧媖珠胎暗结是一件非常严重、非常“恶劣”的事,如果东窗事发,夏华的名声和前途铁定统统完蛋,万历帝搞不好还要对他来个“挥泪斩马谡”。

另一方面,正因为朱尧媖在身不由己中给她的亡夫梁邦瑞守寡,所以她能分到梁家应该分给梁邦瑞的那三十万两银子的家产。

在扬州的那起意外中,唐诗诗落水后被周扬救了,大夏天的,她身上的衣衫十分轻-薄,被水一泡,自然近乎透明,就算周扬无意“细看”,但不可避免地看到不少春-光,不仅如此,周扬救唐诗诗时又不可避免地跟唐诗诗有了“身体接触”。在唐诗诗看来,她完了,名节和清白都完了,她的身子已经“不干净”了,夏华当初在成都承诺对她还有绣春、宋词儿负责,这让自唐家覆灭后沦为婢女的她激动开心不已,对未来充满憧憬,但如今出了这种事,在她看来,夏华怎么可能还会要她?只会嫌弃她。

对唐诗诗觉得就像天塌下来一样的这些想法,夏华只能说:你想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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