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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0章（第2页）

沾血的脚印在扫帚拂过后彻底与雪后的地面混做一团，再难分出孰黑孰白丶哪里干净哪里乌糟。

终于，他停下了动作，盯着地上最后一个血脚印发起呆来。

他想，他会永远记住这一刻。

小心些，还要再小心些。

但有时不论他将自己收拾得多么干净整洁，在那些人的眼中，他从来都只是个满身血污丶洗不干净的人。

如今他再也不会留下血脚印。

但有些颜色与气味似乎并没有消失。那些红色渗在他的每个毛孔和指甲缝里，那些血腥味就藏在他的发丝和每一次呼吸间，只有他自己能看得见丶闻得到。

干净些，还要再干净些。

水声不停，冰冷的河水裹挟着一丝暗红色从他的脸颊滑落，他抬手擦了擦嘴角，那暗红色便沾了些许在他的嘴唇上。

那是玉箫的血，他本该感到恶心。可那一丝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之后，却化作另一种滋味。甜美的丶热烈的丶令人上瘾的。他闭上眼，脑海中浮现出另外一张面孔来。冰冷的河水划过他的脸颊丶好似大雨落下，他回味起在黑暗中用牙齿咬破她脖颈的那一晚……

突然，有什么东西在不远处的芦苇荡中拖拖拉拉地跑过。

李樵睁开眼丶猛地抬起头来，竖直插在河水中的长刀瞬间跃出，下一刻，那发出声响的芦苇荡已被齐齐腰斩出一片扇形来。

被切碎的草叶四散纷飞，伴随着咕咚一声坠地的声响，一个瘦小的身影跌了出来。

那是个还没有桌面高的小童，手中握着一只脏兮兮的木鸢。

方才那一刀将将贴着他的脑瓜顶而过，兴许他上月多吃几粒米丶再长高半寸，此刻便会丢掉天灵盖。

他显然有些被吓傻了，茫然四顾半晌，才发现那立在河中央的少年。

少年皮肤如雪，眉眼长得很是好看，可脸上的神情却有种说不出的恐怖之感。

他没有说话丶也没有动作，可下一刻那跌坐在芦苇丛中的小童已被吓得大声哭喊起来，一边哭喊一边踉跄着爬起身来，向着远处村子的方向跑去。

这附近最近的村子便是下古口村，这村子和丁翁村隔得说近不近丶说远也不太远，两村有不少通亲的人家，逢年过节便会相互走动，自然也有人为了省那几块铜板的药钱辗转来到果然居问诊，若再顺便谈些闲天丶聊起最近发生的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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